道。
说话间江逐流眼睛已经适应了屋内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一个瘦小地身影正吃力地翻下床摸索着向他这个方向走来。不用问,这就是江舟的母亲。
江逐流连忙迎上前去,拉着老人的手喊道:“娘,是我,是舟儿回来了。”在路上苑冬儿已经和江逐流商量过了,江母身体虚弱受不了刺激,所以要将江逐流“失忆”的事情瞒住老人家。因此,在江母面前,江逐流就要装得象一个正常的儿子。
“舟儿,真的是舟儿,你真的回来了。可想死娘了!”江母干枯的手爱怜地抚摸着江逐流的脸庞,摸着摸着却嚎啕大哭起来。
“娘,你哭什么啊。官人回来了,这是大喜事,你该高兴才是,干啥还哭起来呢?”苑冬儿扶着江母的胳膊劝慰道。
“是呀,娘,你莫哭!我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江逐流口中哄劝着江母,眼泪却也跟着掉了出来。虽然他不是老人真正的儿子,但是此时看老人哭得哀痛不由得也感到心酸。
江舟的母亲痛哭是因为失踪的儿子回来了,可是在千年之后的另外一个世界,也会有一位年迈的母亲为失去儿子伤心欲绝。江舟失踪了,可是还有自己这个冒牌儿子来安慰他的母亲;而自己的母亲,又有谁能去抚慰她的丧子之痛呢?母亲含辛茹苦地养育他二十多年,眼看他就要毕业参加工作去回报母亲的时候,却离奇地来到了北宋,这其中的痛苦与遗憾让江逐流如何来排遣、来宣泄呢?
江逐流越想越伤心,禁不住抱住江母大声嚎哭起来,滚烫的热泪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奔流着,将他布满灰尘乌黑的脸冲出纵横交错的白色沟壑。
看江氏母子相拥痛哭,苑冬儿心中不由得感叹丈夫和婆婆之间的母子情深,她暗自庆幸自己找了一个好男人。江逐流能如此对待母亲,说明他心中装着父母的养育之恩,而一个懂得感恩的男人通常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善良的男人,往往对老婆也不坏。
苑冬儿和江舟结婚三个月,真正生活在一起不过一个月,而那一个月内,江舟还把大部分时间用在准备州试上了,所以苑冬儿几乎不了解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天上演的一出母子会让苑冬儿觉得自己真正开始了解丈夫了。
“官人,别哭了,娘身体受不了啊。”苑冬儿低低地在江逐流耳边说了一句,才把江逐流从无限哀痛中拉了出来。
江逐流抹了抹眼泪,清醒过来。既然不能孝顺另一个世界的母亲了,那么就先宽慰一下眼前的老人吧。他冲苑冬儿点了点头,然后一左一右搀着江母道:“娘,您老别哭了,身体要紧,先到床上歇息一下。”
江母哭了一阵,感觉心中松快许多,也就任儿子儿媳搀扶着向床榻走去。
到了近前,江逐流才看清楚江母的睡床。这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石台。用一堆碎石垒砌起来,再用黄泥巴把碎石之间的缝隙填满抹平的四尺多宽六尺多长的石头台子就是江母的床了。
石头台子上铺了一张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芦席,芦席上到处都是窟窿,最大的窟窿比脸盆还大,最小的窟窿也能放进一只海碗。石床靠墙的一侧有一条粗麻被单,上面打满了补丁,想来就就是江母的被子。石床的顶端,紧挨着芦席放着一只麦秸精心编织的草枕,看起来是刚刚编织不久。显然,这件江母唯一新添置的床上用品是出自苑冬儿之手。眼下麦收不久,农村还不缺麦秸。
看着眼前简陋的不能称之为床的东西,江逐流一阵心酸,眼下是夏天还好,不知道到了冬天江母和苑冬儿如何应对严寒。
江母在床上躺下,还舍不得放开江逐流的手,拉着江逐流问东问西。江逐流如何能回答出来那么多问题啊?只能红着脸支支吾吾,一个劲儿的劝江母多休息,少说话。
苑冬儿知道丈夫失忆,怕在婆婆面前露出破绽,正想如何岔开话题时,忽然间听见江逐流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她立刻插言道:“娘,官人奔波一路,怕早已饿了。灶房里还有些剩饭,让他随我去填填肚子吧?”
江逐流两天粒米未进,方才忙于安慰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