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头领还是兵卒,所有目光都齐齐望着高台之上的陈封。
大寨主陈封亲自的吩咐,今日要誓师讲话,宣告全军。
周靖站在高台上,环视着数不胜数的脸庞。
他已然回归了一次,切换穿梭目标,如今上了陈封的身子,亲自操控,为的便是做一件大事,正式向世间宣告揭竿而起。
周靖本来还想再让龙王寨休养一段时间,磨合新归降的俘虏们,但朝廷直接派大军来袭,趁虚而入,休养是没时间了。
既然朝廷杀心如此坚定,全寨同仇敌忾之下,正可以当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反正己方若是败了,大家必死无疑,若是胜了,朝廷死伤惨重,颜面尽失,在一般人看来,不会再有丝毫和解的机会……干脆趁此机会公然造反,完全对立,大举起事,以振士气。
场中安静肃杀,只有西风卷旗的猎猎之声。
周靖深吸一口气,运转气力放大声响,朗声开口:
“朝廷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亡我之心不死,今,发兵四十万征剿我等,号称天命正统,要歼灭我们这群暴民逆党,我等岂能束手待毙?”
周靖说了个开场白,观察众人表情,发觉紧张、愤怒皆有。
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世道不公,朝堂之上尽是损公肥私、蝇营狗苟的奸臣狗官,嘴上讲着为民请命,实则用苛捐杂税吸食民血、搜刮民脂,皆用作穷奢极欲。
我知兄弟们大多是贫苦人家出身,一年劳作,所得不过微薄,难以存粮,遇上灾年,家破人亡只在旦夕之间。你们的劳作之果,大多化作达官显贵、地主豪强的身上锦衣、桌上玉食,而你们仍旧只能吃着糠咽菜、穿着褴褛衣,继续祈祷着来年是个能活下去的好年景。
可过去几年处处灾情,赈灾款一次又一次遭奸臣侵吞,最终酿成流民四起,饿殍遍地,民不聊生……但王公贵族可有多看一眼?有高墙阻隔、朱门遮蔽,他们何时管过你们的死活?便在灾年之中,他们府上,哪日不是华灯结彩、歌舞升平?”
这一番话在雄浑气力的加持下,席卷全场。
在场的兵卒不计其数,多是穷苦出身,听到这番话,不禁想起往日做顺民时对大人物们小心翼翼的一幕幕,胸膛逐渐起伏。
周靖目光扫过一个个兵卒,沉声道:
“这群权贵奸臣、恶霸豪绅,犹如跗骨之虫,趴在大好河山之上,食万民之髓,得窃国之利,还自诩高人一等,凌驾我等草民之上,代代掌权握势,对我们生杀予夺、予取予求。
这鸟世道,千百年来都是这般不公平……可为何会这样?人人都是一个脑袋,流着一样的血,凭什么他们可以代代享福,而我们这帮泥腿子,就只能代代挣扎生存?”
万军无人应答,只是咬着牙,绷紧腮帮子,直勾勾看着他。
周靖吐出一口气,道:
“即便有朝一日沃土千里,亩产翻数十倍,你们劳作所得,仍只能留下极少之数,收成再多,能不能过上舒心日子,照样是达官显贵说了算,说你要上交多少,你交不足数,便按律降下罪责。逆来顺受者只能妄想天降好处,不拿起刀枪,永世都是受欺压之辈,不教他们知晓匹夫一怒能血溅五步,他们永远不会对你们正眼相待……可光靠我一人除恶讨奸,又能杀几个?
而今,朝廷要对我等杀之而后快,既已水火不容,那便反了他娘的!管他什么王公贵族,大家都只有一个脑袋,他们要我们死,我们也不让他们活!欺压你们的权贵豪绅,享足了世代的福分,此刻不报此世仇,更待何时!”
周靖越说越大声,最后犹如霹雳雷震,音浪横扫全军,振臂高呼:
“挟天欺民,自居王侯,人补均平,权贵当诛!杀杀杀!杀他个内库烧作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杀杀杀——”
下一刻,万军怒吼,撼动云霄。
郭海深等人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