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倒要劝劝皇上,爱惜自己的身子才好啊。”
祯妃极老实,但也极聪明,若是别人如此说法,她一定以为是为椒房争宠,不大放在心上,而兰妃就不同了,深知她沉着厉害,说话行事,常有深意,这时说这样的话,必然另有隐情,因此,慢慢抬眼,把瑜妃以下的几个人,目视招呼遍了,才亲切地说:“你们都散了吧”
于是众女依序跪安,退出中宫,各有本人名下的太监、宫女们簇拥着离去。宫规整肃,顿时声息不闻,朝阳影里,只有廊上挂着的一笼画眉、一架鹦鹉,偶尔出‘扑扑’的搧翅膀的声音。
兰妃还有些踌躇,怕她所说的话,会让侍立在外面的太监听见,辗转传入皇帝耳中。因此顾盼之间,欲语还休。祯贵妃猜出她的心意,便从炕上下地,说一声:“跟我来吧”
“是”兰妃机警,随手拿起摆在炕几上的,几个人刚才把玩过了七巧板,跟在身后,进入寝宫,祯贵妃盘腿坐在南炕上,指着下说道:“你也坐下吧”
兰妃请个安谢了恩,半侧着身子坐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粉红手绢,放在炕几上。
“谁的?”祯贵妃拈起手绢一角,抖开来看了看上面的花样,“好眼熟啊”
“还能有谁的?昨个儿皇上在镜殿召见了谁,就是谁的的。”
“喔”祯贵妃笑一笑,把手绢撂回原处。
这一笑,颇有些皮里阳秋的意味,兰妃暗生警惕,千万不能让她存下一个印象,以为是跟金佳氏吃醋。她的思路极快,一转念之间,措词便大不相同了。
“是我房里的添福,在万方安和内的镜殿中捡的。这原算不了什么,不过,”兰妃皱一皱眉说,“姐姐,上一年皇上龙体有恙,为了皇上的病,皇太后她老人家在世的时候整肃宫禁,谁想到宫中的姐妹安安分分,却又有肃顺那般的混账奴才……飞扬浮躁,进汉家女子,引进宫来,赐名抬旗,也就罢了,谁知道这一次回来,居然又盯上了宗室亲贵,还是皇上的长辈,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够烦人的了,再要让他们瞧见这个,不知道又嚼什么舌头?”
“是呀皇上有时候在那儿‘叫起’,召见臣工的地方,她怎么这么不检点呢”
“其实,妹妹想来,这也怨不得她,她年轻不懂事,胆儿又,脾气又好,皇上说什么,她还能不依吗?”
祯妃默然良久,拿起放在炕上的七巧板,在手中来回把玩着。兰妃也不敢打扰,坐在一边,静候她说话。
祯妃心地忠厚,心里在想,谁说兰妃把金佳氏视作眼中钉?看她此刻,竟是颇为回护。只是外面若有关于宫闱的风言风语,自己以皇贵妃摄六宫事,倒不能不打听打听。一念至此,祯妃提高了嗓门,“去,传太医院薛宝善、薛福尘两位大人。”
门外答应一声,快步去了。过了好大一会儿,二薛到了房中,隔着低垂摇摆的湘妃竹的竹帘跪倒碰头:“奴才薛宝善(薛福尘)叩见主子娘娘。”
“薛老爷,”祯妃给兰妃使了个眼色,示意由她来问,兰妃也不客气,用京中称呼下官的惯常用词问道:“皇上上一年圣体不愉,可是你请的脉案?”
薛宝善赶忙碰头,“是。是奴才和薛福尘薛大人共同请脉之后,会商之下,……”
“行了。”兰妃打断了他的话,又问道:“我问你,皇上的身体,经过上一年的调养之后,近来可有传你们请脉吗?”
“这,却不曾。皇上圣体康健,一如往昔。”
“嗯,那样就好。”兰妃说,“皇上身担天下海至重,你们下面当差的时候,要多多的用心伺候。”她回头看看祯妃,见她没有旁的表示,当下一摆手,“你们下去吧。”
“喳。”二薛不知道这一次两位主子传召所谓何来,又不能多问,碰了个头,跪安而出。
“看看?”祯妃是一派轻松的神色,“虚惊一场。”
兰妃心中很不爱听她这样的说话,不过却不能直抒胸臆,转而谈论其他,“幸喜皇上圣体康健,不过,姐姐,总还是要劝阻皇帝,要节制一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