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着由容纯朴及大学堂中各国教习并生员上书,为袁午桥做同声之应?”
“这可不行。这绝对不行。”许乃钊第一个反对,“这岂不成了前明大朝仪风波,在我天朝重演了吗?以清流抗拒皇命,不但不能收效,怕更会引起皇上的怒意,到时候,不但袁大人救不活,就是旁的人,临君父一怒,也要有不测之祸了。”
正在僵持不下,有小太监到军机处直庐门前来传皇上口谕,“军机处全班觐见。”
众人不明所以,怎么刚刚散了,又要召见?整理衣冠,从直庐出来,问一声小太监,答曰,“上书房容师傅并二阿哥到养心殿见驾,说的什么不知道,只是传口谕,宣军机处见面。”
文祥心中一动,莫不是容闳和载滢到御前为袁甲三求情,皇帝不能决,所以召见军机处吗?若是那样的话,倒真是个好机会了
一路进到养心殿中,皇帝盘膝坐在软炕式的宝座上,容闳和载滢一大一小跪在下面,看皇帝的脸sè不辨喜怒,只是很无奈的样子,文祥领班跪倒,“臣等叩见皇上。”
“你们也知道了吧?容闳和载滢居然到朕面前来,为袁甲三求情?”皇帝劈头问道,“二阿哥,袁甲三所获之罪,全由其人自取其咎,在日记中大发谤讪之言,咒骂朕躬不孝之罪——你居然还要为他求情?还敢说动师傅,以为要挟?朕看你真是糊涂到家了”
“儿子怎么敢质疑皇阿玛的圣训。只不过,儿子以为,袁甲三日记中所言,不过其人生活起居做公平记述,无以示人,也就无可谓敬与不敬。”载滢小小年纪,辩才无碍,甚至当着父亲的面,也敢侃侃而谈,“再说,日记中所载文字,也是经由陈孚恩陈大人删改所得,皇阿玛未见原文……”
文祥越听越害怕,载滢居然直斥皇帝之非,便是亲如父子,也是断然不能容许的,偷眼看看,皇帝的脸sè果然变得非常难看。他在一边碰了载滢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皇帝冷酷的一笑,“真不简单。”他说,“载滢,只凭你这几句话,朕就可以问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你别以为你是朕的儿子,平日又多有容遇,便可以在阿玛面前大放厥词,你还差得远”
载滢吓了一跳,连忙碰头,“儿子绝不敢。皇阿玛明见万里,圣德如天海臣民所共见,儿子幼承庭训,于皇阿玛敬服之外,更有无限依从,从不敢有不敬之意的。”
“今日不提,等回头朕再收拾你。”皇帝恶狠狠的等着儿子,转头又问容闳,“容闳,载滢年纪轻轻,朕料他想不出这样一番奏答,这都是你从旁指点的吧?”
许乃钊几个人在一边跪着,听着,心中分外觉得不是滋味;皇帝固然英武,但也和普通人家的父亲一样,孩子有了‘错’处,不找自家,反而把罪责推到师傅头上?不论是否属实,总未必多么高明,比之他平日处置国事,似乎差上了不止一筹呢
容闳碰了个头,语句慢吞吞的说道,“臣不敢。臣奉旨启沃圣学,二阿哥天亶聪明,禀赋过人,臣与二阿哥教学之间,彼此相长。此番为袁大人乞命,本是臣与二阿哥心**见。不敢从旁指授,教二阿哥奏对之言。”这番话说得支离破碎,不过应付下来了。
皇帝哼唧了几声,低头问许乃钊,“许乃钊,你在此事中也算有过之身,朕问你,你以为,朕对袁甲三的处置,是否得当?”
“臣以为,皇上处置切实,袁甲三获罪,乃其人平日荒诞,秉xing轻浮所致,不论朝廷如何决断,都是他应得之咎。”许乃钊如何能够说皇帝的处置不公?先大大的拍了一阵马屁之后,他说,“但臣以为,臣身为大学堂教习编撰总裁官,其罪比之袁甲三只重不轻,臣请皇上降旨,免去臣……”
“朕追究的并不是文材选择、编纂一事,文字有错,便是朕也概莫能免,朕又何尝是要以此为巧立名目而罪及大臣,朕恨的是袁甲三身为一国重臣,胸中殊无君父之念,咸丰二年,康慈皇太后不幸崩卒,朕心痛悼,每日到灵前哭拜——袁甲三身为大臣,却以道听途说之言为有趣,记于日记之中,这等无君无父,无行无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