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死后,妈很快便改嫁。嫁了个家底还挺殷实的生意人。安宁知道,妈是个吃不了苦的大小姐。老爸还活着的时候,把妈宠的像个小公主。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爸从舍不得让妈干。
她老爸一直说,老婆娶回家是用来心疼的,不是用来当老妈子的。
赚钱老爸来赚就好,她跟她老妈就负责貌美如花。
可惜了,她老爸到底是没能护着宠着她老妈一辈子。
安宁也从没埋怨过她老妈改嫁这事儿。被爸宠的十指不沾阳春的人,你叫她怎么带着一个孩子自己打拼?她老妈,就没吃过苦。她也没埋怨老妈为了改嫁,连自己亲闺女都不要的这事儿。带着个拖油瓶的女人,是不好再嫁。
反正她还有师父,那小老头省吃俭用的背着自己老婆偷偷摸摸的给她打生活费,不多不少,足够她活着了。
早些年,那生意人染上了赌博,将本来很殷实的家底,全部输了个精光,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听说是举家逃到了外地。她也不太清楚了,因为那时候她已经考上了大学,跟妈就更没怎么联系过了。
这些事情还是那小老头儿讲给她听的。
好端端的,妈怎么忽然给她打电话了?
该不会是借钱的吧!
敛了敛这尘封了很多年的回忆,安宁一抿红唇、一勾嘴角,冲一脸担心看着自己的田小甜笑了笑,“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早就不在意。”
“那你……要不要给你母亲回个电话?”
“再说吧。”
将田小甜的手机放在一边,安宁挑了挑眉头,笑着伸出手,“不是说要把你埋汰下来的手机借我用吗?怎么,你不会该反悔了吧。”
“怎么会!你等着,我现在去给你找。”
说完,田小甜就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了。不像是找手机,倒像是个……贼!
这小妮子,丢三落四的习惯,可真是让人无语。
将自己甩在大床上,安宁望了望天花板。
她真的不怨妈,就算以前怨过,当妈跟那生意人的儿子意外夭折之后,她也不怨妈了。毕竟,她把自己亲闺女都不要了,只为了过上好日子。可这好日子,妈到底是没能过上。
现在还跟那生意人一起到处躲债,过的可能比她更心酸。
只是,再不怨妈。她好像也不会再去认她的这个妈妈了。
家人什么的,在老爸死后,她就没有了。
她师父不算,那小老头儿不是她的家人,是她的恩人。
就是这辈子怎么还,都还不清的大恩人。
……
订婚宴被搅黄了,那么优秀的一个未婚夫也鸡飞蛋打了。安宁本以为那小老头儿会来折磨她的耳朵,再说点什么威胁的话。毕竟……那小老头儿想把她嫁出去,都已经快想疯了。
没办法,谁让那小老头儿膝下无子呢?也没个人帮她分担一下那小老头儿的注意力。
蒋部长这么一个天上掉馅饼的金龟婿,就这么丢了,那小老头儿指不定在家里怎么跳脚后悔呢。
哪怕蒋青云说了他会给师父一个挑不出毛病的理由把这门婚事给推掉,可安宁还是忐忑不安的等待了好几天。就等着那老小老头儿暴跳如雷的电话。可她竟然没等来这通电话。
安宁也不知道该说是蒋部长手腕高超,还是该说点别的什么了。
结果,她没等来师父的电话,却等来了她的亲生母亲——
“安律师,有人找。”
正在埋头为三天后的第一次上庭而做准备的安宁听到这话,连眼皮也没掀起一下便说道,“是委托人吗?让他去会咨询师等我。”
“不是,她说是你母亲。”
母……亲……
从头顶到四肢百骸都好像过电了一样,安宁僵滞在了自己的小鸟笼里。
“喂?喂?喂!安律师!”
“啊?哦!”安宁回神,冲着电话低低的说道,“也让她去咨询室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