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月中旬离开北疆,经大半个月的跋涉,李凌终于在九月初十当日回到了京师洛阳。
当远远看到那熟悉的巍峨高墙时,李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此番北去督粮运粮实在经历了太多波折,多少次险些丧命,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自己总算是平安回京,接下来应该就能好好歇歇了。
想到这儿,他的身子都松软了些,手也从车窗帘处收回,便拿起了面前的杯子,将温热的参汤慢慢喝了下去。经过一段时日的将养后,他身上的伤势是彻底恢复了,但为了不留病根,该补还是得补,毕竟已经过了三十的他也到了该保养的年纪了。
只是他还没舒服多久,本来平稳行驶的马车就是突然一震,然后就停了下来。还没等李凌招呼询问,李莫云已迅速来到车窗旁,小声道:“公子,前边有数十位官员前来迎候,其中还有不少是穿了绯袍的高官呢。”
李凌从他话中听出了几许得意,但自己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来:“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以前也没听说有这样的安排啊。让人上前问问,是否真冲着我们而来。”
听出李凌话中的谨慎意思,李莫云也不敢怠慢,赶紧亲自上前询问,片刻后才回来禀报:“他们说正是在此迎接公子顺利归来的,其中有两个是礼部郎中,一个是兵部侍郎……”
一听这五六名高官身份,李凌心中更是一紧,自己也就只是勉强穿上绯袍的四品官,怎劳动这些朝中实权高官出面相迎呢。这其中一定暗藏玄机,自己绝不能受如此重礼!
于是,便在斟酌后道:“绕道,我们不从北边入城了,走东门……不,走南边的角门!还有,让随行的队伍绕去别处,分批入城!”
“啊……”这下李莫云是真有些迷糊了,公子怎么就会做出这样的安排来,这不是当面得罪人吗?而且这样露脸的机会,居然要避过了吗?不过在看到李凌那一脸的凝重表情后,他还是立刻选择了听从命令行事,便几声令下,然后护着马车便果断转向,与不少绕城的其他车马一起,便往侧方而去。
那些随行的禁军将士虽然觉着这个命令有些莫名其妙,但经历过北疆的种种事端后,他们早对李大人养成了言听令从的习惯,便即列队转道,迅速而去,直接就把前方还想要迎上来的那些官员们给弄不会了。
这些朝中高官们,本来都已经露出了专业的笑容,想要等着李凌下车与之攀谈,说一些恭喜道贺的话,然后再把人接进城去,带到早就备下的酒楼接风洗尘了……可结果,他们还没怎么动呢,人李凌的队伍就迅速转头离开,那速度之快,让这些年纪都老大不小的官员根本反应不上,追之不及啊。
于是,他们全傻愣着站在了那儿,半晌都没个动静,最后才面面相觑,问最前边的几位道:“这可如何是好?”
那为首的礼部官员脸色一沉,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以往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啊,那些从外归京的官员只要见到前来迎迓的同僚,怎么也会下车来说些话的,这个李凌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但他还是不忘自己的使命,哼声道:“看来这位李大人是全没把我等放在眼中啊,甚至连见我等一见的兴趣都没有。既如此,咱们就不必拿热脸贴人的冷屁股了,这就回去吧。”
另一名官员也跟着道:“是啊,这次那李大人在北疆立下大功,自然气焰嚣张,又怎会把我等小吏放在眼里呢?年轻得志,这是必然的做法。”
一通阴阳怪气,煽风点火的话说下来,让本来兴冲冲想与李凌这样的新贵结交的官员们个个心下不快,但又不好发作,只能悻悻扭头,返回城中。
只有礼部和兵部的几个官员互相对视,各自露出苦笑,想不到这一招未能伤到李凌分毫,反让自己等丢了回人,这下可如何去与太子交代啊?
“公子,咱们为何要这么做?”在从角门进入洛阳后,李莫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凌靠着车厢壁,神色凝肃道:“你以为这些人迎候在城外是出于一片好意吗?或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