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章面对一个很奇怪的状态……明明是光复大都,明军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但是纵观整个局势,却呈现出下面热,上头冷的情况。
民间的庆祝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
大家伙憧憬着天下太平,再也不用打仗,从此安居乐业,百业兴旺。
有些商人已经想着把生意做到北方,大发利市。
更多的百姓则是觉得恢复故土,大明朝超越以往,洗雪耻辱,反正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让人无语的是大明的朝堂,从上到下的官吏,甚至包括国子监,翰林院,詹事府……这些文臣聚集的地方,都呈现出诡异的安宁。
他们的不积极,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应天的报纸都忍不住了,发文讥讽:朝中诸公,只愿羁縻,不愿击敌。
张相督师,本以为是天大荣耀,现在却发现,原是诸公受不得风沙。
大明文臣,竟文弱至此吗?
民间的怒火在迅速升腾,面对这个局面,李善长简直成了风箱里的老鼠。
他太懂这帮东西想什么了,当初让他们去山东,那可是圣人之乡,都没人愿意去。
现在让他们去更北,更苦寒的大都,面对遍地胡人,他们更不愿意了。
不只是礼部不想分配科举名额那么简单,工部也不愿意去修长城,修运河。刑部也不想去处理那些胡人的桉子。吏部也不想任用北方人士。户部也不愿意出钱填补窟窿……
总而言之,开疆拓土了,一大块肥肉放在嘴边,塞进了嘴里,只要嚼两下,就能咽下去,可人家就是不动牙齿。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吧?
憋来憋去,甚至出现了呼声,要不令宗室守疆,分封实边算了。
这个建议提出来,仅仅是小范围流传,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正是马皇后。
“陛下手下群贤云集,出的主意都高明得不得了。太子尚且不到十岁,又是储君,没法北上,皇次子和皇三子身体弱,似乎也不合适。就让皇四子北上大都。考虑他感脱下开裆裤没几天,我这个当娘的跟着北上,每天给他洗衣服做饭,哄他睡觉,别让孩子吓哭了。”
马皇后怒火冲天,朱元章哪里听不出来。
“妹子,你别说气话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穿开裆裤的镇守边疆,咱大明还是有些人的。”
马皇后冷哼,“什么人?是礼部群贤?还是户部高士?这帮东西憋着什么屁,你不清楚?他们不愿意吃苦,不想割肉,就反过来欺负小孩子!这到底是谁的天下?以臣欺君,通通该杀!”
好家伙,连马皇后都忍受不住了。
什么都好,万万不该提出藩王戍边的建议啊!
就算真的如此,那也要等几年吧,至少让孩子长大了才行,哪有这么迫不及待的?你们不愿意吃苦,就让孩子替你们受罪?
这还有天理,有王法吗?
朱元章伸手,将马氏按在座位上,随即笑道:“妹子别慌,咱早就看这帮东西不顺眼了,但是咱们要处置他们,总要有个名目才是。”
马皇后深吸口气,“什么名目?你不向来是随心所欲,想杀谁就杀谁吗?”
朱元章呵呵道:“妹子又说笑话了,咱现在已经光复大都,论起格局,超越了赵宋,正在直追汉唐。咱做事总要深思熟虑才行。”
马氏扭头,直视着朱元章,认真道:“重八,你别昏头了,眼下的大明,比汉唐差远了!汉唐的文人,是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是巴不得沙场建功,捐躯为国的。你看看你手下的那帮人……除了张先生之外,又有谁是能吃苦的?依我看啊,指望着这帮人,超越汉唐。估计是没戏了,能不被他们气死,就算你命长了。”
这几句话说得老朱脸上通红,几乎无言以对。
“妹子,赵宋三百年颓靡,元廷百年暴虐,早就摧毁了士